「但使龍城飛將在,不教胡馬渡陰山」,事後老婆說:鷹山還真的很「陰」。我的感想則是:一座潛藏危機的郊山。


星期天,帶著愉快的心情來到北橫,車過羅浮後,路面逐漸變窄。或許大家忙著吃尾牙,路上車輛不多。忽然有隻烏鴉從前方飛過,「啞~啞~」的叫了幾聲;只覺那叫聲果然難聽,無怪人們要討厭牠。我是個百無禁忌的人,奇怪的是不知沿路都有烏鴉,還是同一隻一直跟著我們。


沿途和老婆聊天,過雪霧隧道;限速30,我開到78。出隧道被警察攔下來,開了張超速。我沒話講,但是討厭的烏鴉又在一旁:「啞~啞~」。重新發動車子駛離現場,不知為何,我想起了一個關於烏鴉、車禍和橫貫公路的鬼故事。我當然不信一隻烏鴨能把我怎樣,並且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有十足把握;但是…被整個事件一攪和,心情就有點怪。


看著難得會攜帶的行程紀錄,我反而被誤導了;找了好一會才到通往高義吊橋的北橫入口處。經此折騰,耗去不少時間。一路下到溪谷,看見高義吊橋。那個年久失修的模樣,

肯定會讓有懼高症的人,從此更痛恨吊橋。


木板釘成的橋面,已經有些破損,讓人一眼可以「看穿」,頗為刺激。鐵釘則有許多是脫落的,我邊走邊想,這會不會是已經廢棄的吊橋?果真是如此的話,那此番冒的險就大了。看到纜線都已生鏽,我暗想:需保持機警,手腳最好靈活點。後來感覺走得如此戰戰兢兢,實在有點丟臉,遂大踏步的前進。不料踩到一根沒有釘子固定的木板,一頭翹了起來;那時我正凌空在溪流之上,著實被這破橋嚇了一跳。


過了橋,眼光馬上被前方的工寮與鐵扶手吸引,渾沒注意登山口就在右側頭頂上方。這登山口也未免太奇怪了。鑽一段草叢,心想還好是冬天;否則難保不會與蛇相遇。


過沒多久,前方路跡不明,路條出現在崩壁上。看樣子有點像舊好茶的狀況,又有些像土石流將路條沖下去的樣子。

左右為難時,行程紀錄說,左上不對,正確應該水平腰繞。於是,我和老婆小心翼翼的在崩壁上腰繞找路。


繞了大半天,回到主線;精力去了三分之一。真希望沒有看過那紀錄(不是怪紀錄者,怪自己判斷錯誤)。由此可見,這座山爬的人不多,且應該也有一陣子沒人來了。此後除了偶需辨認路徑外,一切尚稱順利。在倒木底下發現假靈芝--這仍被列為藥材,只是很少人服用。

大多時候,它被混在靈芝裡頭賣出。


路徑比想像的要難爬,急遽的陡上令我們有點喘,狹窄的路面令得我們只能一前一後,無法像昨天去蘆竹的「金瓜崙」、「早田坑」,可以和老婆手牽手邊走邊聊。


沿途還是有白目的烏鴨,不斷發出嘶啞的叫聲。我發現帶來的兩瓶水,不知不覺只剩半瓶。最後一小段時,聽到「鏘」一聲,趕忙問老婆怎麼了。她說:「我踢到捕獸夾…」。我先確認是「踢」到,而不是踩到;走進一看,真的是一個小型捕獸夾。

我說:「妳運氣還算不壞」,那個夾子好像已經失去功能了。


不知道是太久沒爬山,還是真的有那麼操,我出汗了;弄得眼睛鹹鹹的。號稱很久沒流汗的老婆,也破功了。看她一副老牛拖車的模樣,我講了兩個笑話激勵她。


行走了一段稜線後,終於登頂了;連呼:「好高興…好高興…」,

這個三角點得來不易。我們拿出粽子吃,「歐~好幸福…」我發出真誠但稍嫌淫蕩的聲音。才885m耶,竟讓我們如此狼狽。


時候不早,所以不敢多逗留,飛奔的下山。狂奔到一棵樹旁,樹上釘著指示牌:「往鷹山」。我頭皮一陣發麻…不會吧;三角點會跑?順著原路往回走,重新來一次。發現是沒有明顯路跡的狀況下,我們走岔了,並且碰上另一邊的路條所致。如此一來,時間更加緊迫了。


下山的路不好走,很傷膝蓋和腳指。我的腳拇指磨破了,自己隱隱知道。但是此時只求快快下山,其他已經顧不了。怪事又發生了;走著走著路條又不見。放眼望去,前方根本沒有路。時間已經是下午4:40,真令我們緊張了一下;在山裡過夜事小,丟臉事大。幸好幾番嘗試,終於找到路。因為之字形的路,去時看的到路條,回程就看不到;甚至連路徑都「隱藏」起來了。


本以為過了這一關,就可以「長命百歳」;誰知道就是大意不得;我在攀爬時,膝蓋撞上了石頭,那「喀」的一聲,連在後面很遠的老婆都聽到了。那一剎那,我的腦子大概有一秒鐘的空白,然後好似有閃光出現,繼而浮現多年前,我在小錦屏溯溪,胸口直接撞上大石頭的場景。


奇的是,我竟然不覺得痛,而且是真的不會痛。原來,人的膝蓋(非關節部位)比石頭硬;膝蓋疼痛的人,應該是退化或沒有好好保養吧。只有一點紅腫跟破皮,不影響走路,我們終於過了驚險的吊橋,來到最後的長陡階梯。


路燈已經亮起,這陡坡也是考驗。通常,回到此處,體力已經所剩不多。我牽著老婆,將她「拉」到了公路頂。雜貨店老闆說,你們真厲害,這座山已經少人在爬了。


回程的路上我不敢開快,跟在龜速的車子後面,頗痛苦。我跟老婆開玩笑說:「真希望我沒那麼有才華,就不會這麼痛苦了…」。老天為什麼要讓我有如此的開車技術;又為什麼讓我不能超車呢?因為要趕去新坡彬仔家聚餐,眼看已經遲了許多,我真是又急又無奈。


幾次想超車,又忍了下來,行車時間多了平常一兩倍。百般聊賴的情況下,只好跟老婆開玩笑。我說,為了減輕我的痛苦,「妳說說妳最欣賞我哪一項才華…」。在我充滿期待之時,老婆於黑暗中吐出一句:「講笑話」。我一聽差點沒暈倒,打了她一下大腿:「妳才講笑話咧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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