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楊梅太平嶺的第二天,就發現苦不堪言;因為缺水,早上不能刷牙。忍著去做事,甚至吃早餐,但是上廁所就慘了。


第一次進廁所時,滿坑滿谷的,著實把我嚇的退縮了回去。等到不知多久後,再也忍無可忍時,只得深吸一口氣,衝入廁所,盡量不看下面的可怕景象(怕看了太噁心而使憋氣破功),用我所能夠最快的速度,完成動作,然後逃開現場。不可思議,竟能在憋一口氣的短暫時間內完成;這不得不歸功於我從小就浮潛,並且常在洗澡時,按著碼表練習憋氣。想不到,這小時候的把戲救了我。


看到了之前的副連長。當時他對我不錯,但相聚時間不長,後來只知道調走了,原來是到了這裡。想來我們不但有緣,命運也相同。而第二天晚上,是結結實實的「震撼教育」。我們支援的是別營,他們為了營測已經練習了好久。拿刺槍術來說,他們已經熟練「基本刺」、「第一教習」、「第二教習」。由於中心的連上算是較精實的,所以我會一教習。但是二教習全營沒人會。因為怕我們拖累到大家,所以他們伺候我們一個「二教習速成班」,由上兵及士官分組教授,做錯動作馬上會挨打。


雖然穿著護具,拿著木槍,但收槍時要求啪啪有聲,一個晚上下來,身體外側和手臂內側全是淤青。而襖熱的天氣,神經緊繃的狀態下,全身早已溼透。記得那天晚上刺到十二點多才休息,臨睡前坐在床沿喝著紅茶,雖然渾身汗臭,卻覺得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幸福的事了。後來我領悟一個道理:幸福,不是去花心力在如何擁有更多,而是在如何降低慾望。


測驗抽中的項目是刺槍術,這個項目很容易過關,幾十個人列隊分組,一二個人偶而出錯並不醒目。測驗完畢,我到營站去吃喝看電影,渡過悠閒的下午。


這期間的假是見紅就放,電影代表作是Allen Parker執導的「追夢者」(Commitment),描述幾個有理想的年輕人,將靈魂樂引進愛爾蘭,是我喜歡的電影類型。老婆女友去澎湖旅行歸來,送我一個當地文石雕刻的印章,刻著「阿敏藏書」,我愛不釋手。


歸建後我掛上了士官階,約一個禮拜旋即又投入漢光演習的整備工作。還是很菜的我坐著軍卡,前往陌生的地方--「內埤」。隨著車子在南方澳裡轉來轉去,到了一個美麗的海灣,使我精神為之一振。我們的任務是把海沙裝在大麻袋裡,扛到公路旁構築機槍堡。



那一大袋沙包重量不輕,要扛上坡而中途不休息,我是辦不到。來回個幾趟,臉色發白,腳步踉蹌。而阿美族學弟春仔,卻能一口氣將沙包直接扛到公路;那時,我就清楚了解一件事:自己不是做工的料。


這裡很美。黃昏時分,整個海灣靜靜躺在陽光斜射的陰影下,另一邊陽光照在海面的岩石上,反射出奇特的光芒,十分引人。晚上一輪皓月從海灣的山頭升起,潔白又帶點黃色光暈的月亮,大的出奇。剎時我被這景象震懾住,恍如身在夢境。退伍後,我還好幾次帶家人重遊內埤。


當晚和其他四名夥伴借宿武荖坑營區,明天部隊就要整個移防了,而我的行李還沒打包好…。武荖坑夜晚還滿寧靜的,有熱水可以洗,挺不錯。當兵以來,養成了隨遇而安的能耐,到處都可以睡。有機會可以多個體驗,也不錯。


五月十日整個步六營進駐蘇澳北嶺,我們睡陸戰隊砲兵營舍。此地視野良好,可以俯瞰整個蘇澳港,三餐就對著港口吃,真愜意。出乎意料有熱水,浴室、廁所都比我們師部乾淨多了,還有一個小營站,這個地方如果不是兵營,肯定可以成為渡假勝地。


第二天到山下海軍基地上軍法課,開開眼界。但裡面長什麼樣子,我已經沒有印象。我們第二排的陣地是在北方澳的山頭。我常在山頂俯視太平洋,海中岩石頗似七美。


晚上營區港口的夜景很美,也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,想著,如果能常駐在此,真是太幸福了。不過,此刻最重要的是,打疊起精神,戰戰兢兢的迎接即將到來的漢光演習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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