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wke的流浪

阿福是我國二的同學，為人正直且有著鄉下人的樸實。他的成績不錯，書法寫的好，又是田徑隊，是個優秀的人。但是老天似乎跟他開玩笑，讓他得了肌肉萎縮症，突然的休學之後，我們也失聯了。


阿福大我一歲，我們交情不錯，他是雲林人，寄居在桃園姊姊家，因此我們有了同學的緣分。那時候因為學校草創，沒有辦午餐，我們幾位好同學常常會到路口的「老王牛肉麵」吃午飯。


有一天當我們在吃牛肉麵的時候，阿福突然拿不動筷子，我們都很訝異，不知發生什麼事。沒多久聽他說醫生診斷是肌肉萎縮症，他很擔心會蔓延到其他部位。


後來他的右手就不太能使用，記得看過他用左手寫的字，歪歪斜斜的跟他之前漂亮毛筆字無法聯想在一起。當時我就體會什麼叫「造化弄人」，還好阿福的樂觀超越一般人。


撐了一段時間，群醫束手無策，在國三的時候，阿福辦了休學。當時年紀小，又身處升學壓力之下，加上他離開的很突然，我們從此失聯了。


二三十年過去，我偶而想起這個人，卻無法想像他現在的境遇，只是每當和同學聊到他，內心就不勝唏噓。


某天發生一件事，促使我在網路搜尋過去所認識的名字，忽然阿福的名字浮現腦海，我鍵入他的名字，內心有一絲緊張。幾秒鐘的時間我等的印象深刻，萬一「查無此資料」，豈非是一項絕望的宣判？這麼多年了，每當我想起他，總希望他的病好了，重新站起來，如同過去頂天立地的阿福。


電腦螢幕出現兩筆資料，第一筆不符合他的條件，第二筆是畜牧場的負責人。我特別看了地址，是雲林；這使我燃起一點希望。更讓我興奮的是有聯絡電話，我立刻撥了過去，內心真有點緊張。


電話那頭傳來老邁的聲音，我知道那不是阿福；我說出要找的人，老先生說：「等一下」。


「喂」電話那頭傳來聲音，我不確定是不是阿福：「請問是OO福嗎？」「是的」，我試探性地問：「請問您國中待過桃園嗎？」「你是誰？」「您有待過桃園嗎？」「你是誰？」我只好讓步說出我的名字，想不到對方一聲驚呼，我仍不放心的問上一句：「你真的是阿福？」


是的，他真的是阿福。想不到失聯近三十年的阿福，竟讓我這麼輕易聯絡上；早幾年怎麼沒想到用這方法呢？


我們在電話裡聊了好久，我問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：「你的手還好嗎？」「好不了」他說：「但也沒惡化」。我想至少不是壞消息，他竟然說：「我本來以為手這樣已經很慘，想不到後面有個更大的在等我」，我：「什麼？」他：「後來我有整整十二年睡不著」。


天啊，這是什麼狀況，我無法想像他是怎麼熬過來的。「原本一個人這樣是活不了的」阿福說：「不過我現在好了，我相信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擊倒我了」。


當年他休學後即回到故鄉，後來考上省中、大學還唸了研究所。我聽了很以這位同學為榮，至於他會痊癒有一段奇特經歷；當下我跟他約定，會盡快安排時間南下去探望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