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朋邊走邊嘀咕:「叮身體就算了,幹嘛還叮我的臉;我是靠臉吃飯的啊」,忿忿不平,不斷在臉上塗著姑婆芋,還每隔一分鐘就問我們一次,有沒有比較消腫?


怪的是他那原本已經消腫的臉頰,此刻又腫了回來,還帶著一條血絲。他大駭:「怎麼會這樣」,我說,你可能塗太多了啦,原本蜂毒被你中和了,現在變成姑婆芋中毒。


苦中作樂,我「訪問」阿宏﹕「請問你一夕之間,成為全校被蜜蜂叮最多包的紀錄保持人,有何感想?」,他邊搔著傷口邊說﹕「首先,我要感謝我的阿媽讓我出來爬山,接著我要感謝老大辛苦的帶著我們爬山,最後還要感謝那群蜜蜂...」,聽到這裡,我們已經笑到肚子痛了。


好不容易有車上山,問明方向,開貨車的阿伯說還很遠;接著說要載我們,一個人一百。我們異口同聲說,我們想靠自己走。等他們離開後,又異口同聲的撻伐,真是愛錢的壞老頭。接上了公路,我們此刻只想趕快找家商店買東西吃。可惜沿路住家絕少,不僅商店沒有,連往來車輛都很少,偶然經過的車輛都是對向的。


氣溫漸漸攀高,我安慰他們,以前我行軍一天要走數十公里。此刻我們走的越狼狽,待會吃冰就越爽快。那種幸福的感覺,讓你回味無窮,相信我。我們的腳有點酸了,各自找個支持下去的理由,他們是「剉冰」,我的是「美女」。


長路漫漫,就是沒有商店;只有看到「齊巴棟咖啡農場」;

雖然又餓又累,我提醒他們,發音還是要正確。經過一個工廠,竞有一群野狗對著我們吠﹔我很怒,拿著登山杖走向牠們,作勢要使出打狗棒法,牠們才夾著尾巴逃開。阿宏趕快跟我借登山杖,說它有法力。


終於我們看到了一輛貨車,趕緊去跟司機說要撘便車,他說我們要去的地方跟他不同路,我說沒關係,坐到哪算到哪﹔他還是強調「不同路」,我們懇求,載一下嘛,他才同意。

我們跳上車,坐在一包包的樹葉上。他們沒撘過這種便車,覺得很有趣。但是屁股還沒坐熱,司機就停車說﹕「到了」﹔我們都覺得自己好笑,原來離岔路那麼近,還勉強人家給我們撘便車。


出了台三乙,我們知道苦難即將結束,更棒的是,一家冰店出現眼前。我們旣感動又感激,忙跟老闆娘說﹕「我們要吃最好吃的冰」,坐在位子上,心情好極了。阿宏說全身都濕了,實在受不了,就把長褲跟鞋襪脫掉,抖了一地泥土。我們說,你小心,老闆娘的臉色漸漸變了。然後他又怪叫一聲,從鞋裡倒出了一隻螞蝗﹕「老大,你今天說的除了台灣黑熊,其他我們都碰到了」。



冰來了,我們吃一口就發出一聲呻吟,真的太幸福了。老闆娘臭著臉來把地掃乾淨,我看苗頭不對,跟她打個哈哈﹕「老闆娘,我們是妳今天第一批客人吧...」,想不到她卻不理我。大家忍住笑,默默吃冰。過了一會,我打破沉默﹕「可能她開店二十年,第一次碰到有人在店裡倒螞蝗,所以能叫她不臭臉嗎﹖」大家又是一陣笑。


老闆娘走出來,打開了香精,還是大型的。

阿鵬指著阿宏的腳丫子說﹕「老闆娘覺得太臭了」,我偷瞄到老闆娘臉更臭了。反正冰已經吃完,跟著他們在一起,遲早要挨罵,所以雙手抱拳說﹕「我先告辭」,阿宏聞言,笑的把冰水倒在地上,我知道這下慘了。果然老闆娘出來臭罵我們,頓時大家心情異常沉重,我安慰他們﹕「沒關係啦,老闆娘應該不爬山,所以無法體會我們的心情」,然後加了句﹕「可是你也的確有點過份;倒泥巴就算了,你連螞蝗都倒出來,你以為你在變魔術嗎﹖」。


取到車,他們大呼過癮,說從來沒玩過如此刺激的行程,津津樂道我說的每一樣都實現了。我說既然如此,那我們合資買樂透吧。於是我們把被叮的數目加上自己的生日,總共就有六個號碼,去買了一張大樂透。結果真厲害-只中了一個號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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