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老婆女兒到中壢龍岡的馬祖新村,女兒問我,什麼是「眷村」,我說請媽媽告訴妳,因為她住過眷村。今天,爸爸只是要帶著妳來拍照,留下一個記錄;因為你看,房子都快要拆光了,以後也不會再蓋這樣的東西了。
我不想談「逆女」什麼的,雖然那是一齣好戲。我只是很單純的,想要把快要消失的東西,用有限的影像與文字記錄下來。一定有許多更好的,各種形式的記錄---關於眷村。而之所以這麼做,只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---對於我想到的事情,不會讓它隨著記憶淡出我的生命,或是伴著悔恨,在午夜夢迴時摧殘我的餘生。
我不曾向老婆問過眷村的事,但約略聽她談起小時候要提水,父親隨著部隊跑遍島內島外,母子四人相依為命---典型的軍人眷屬。熟識的朋友裡,只有黃大哥是出身眷村,他給我的感覺是豪爽、很能適應社會、也滿有才幹。以前高中時,曾到過住在陸光二村的學妹家,那是我第一次去到眷村裡,感覺空間不大,陳設很樸實,但眷村子弟卻給我頗深刻的印象。照講他們處於一個相對較封閉的家庭環境,但他們奔放的熱情卻不輸給任何人;或是說,他們對於外界更有一種接觸與學習的原動力。
看著那殘垣斷壁,我知道不久後將被夷為平地,因為一旁另起的高樓已虎視眈眈。當然眷村改建國宅後,同樣面積的土地可以多住幾十倍的人,但起碼留下個一兩間,讓若干年後「說故事的人」,有個「道具」吧---如果有那個可以說故事的人。畢竟,眷村裡發生過的人事物,都是台灣的一段歷史。也許,圍牆上的「孝悌忠信」就是一個典故;那麼為何不給機會,讓他們對下一代子孫,說說屬於眷村裡的故事呢?
朝裡頭望去,空蕩蕩的道路,只剩幾片未曾被風吹走的樹葉。我在一處門柱上,發現刻著「中華婦女反共抗俄聯合會」,而會址現在已成廢墟。
「馬祖社區公園」裡,一位老伯伯拄著柺杖坐在樹蔭下,緩緩吐出煙霧,靜靜沉思;一邊是快被拆光的馬祖新村,一邊是「永懷領袖」的蔣公塑像。那個午後,陽光漸漸隱沒,天空慢慢轉陰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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