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wke的流浪

離開了人情味濃厚的荷包村，我們走向台西海岸中段，沿途三步一小廟，五步一大廟；寧靜的鄉間，彷彿嗅的到空氣蒸發的味道。


第十一天，經過台灣中部著名的西螺大橋。西螺大橋橫跨於彰化與雲林兩縣間之濁水溪上，全長一千九百多公尺，在建造當時號稱遠東第一大橋；腳踏車騎在上面，可以騎滿久。對於我來說，西螺是個遙遠卻不陌生，充滿想像的一個地方。因為「西螺七坎」，我每次都會聯想到「阿善師」。


在中南部，用國語問路是行不通的，很多阿公阿嬷根本聽不懂。幸好我的台語算流利，一路上頗為吃香。但是有些地名不太會翻成台語，如「莿桐」。有些照翻是不對的，如「北斗」；當地人叫「寶斗」。「王功」，當地人叫「王經」。我被糾正後，也學到了正確的台語名稱，並且牢記在心，後來重遊這些地方時，隨口就能叫的出來。還有些是破音字，如「大林」、「田中」，不聽當地人唸，真是猜不到。


我們騎在廣闊的平原上，偶而才會經過一個當時聽也沒聽過的小村莊，像是莿桐、油車…。經過那樣的小村莊時，往往可看到老人家在樹下或屋簷下乘涼的景象，感覺生活步調緩慢而悠閒。


我們由溪洲、北斗、田尾一路北上到了彰化的永靖鄉去找姑姑。那時她還住在永靖，我看到她時心裡湧起莫名的感動，大概是因為很久沒看到親人了。她拿了一千元給我，每次去她都會塞錢給我。我和阿來就在她家吃午餐，睡午覺。


永靖鄉有個小廟供奉「城腳媽」，不僅聲名響亮且公認的靈驗。小時候我常跟阿媽到姑姑家住，每年城腳媽生日時，廟前都會演布袋戲。那時候的布袋戲好好看，戲偶都會騰空翻滾，耍特技。有回夜裡我被魚刺鯁到喉嚨，姑丈要帶我去掛急診給醫生夾，我覺得那很可怕，就要求去城腳媽那裡求「爐丹」吃。回家吃完睡上一覺，隔天真的好了。看到「冬冬的假期」、「童年往事」，我就會想起童年時，住在永靖的記憶。


當天晚上住苑裡，離家大約還有110Km。第二天很早就起床，六點不到就吃完早餐出發。由於想要快點到家，兩個人都拼命的騎；可是又遇到上坡，那種歸心似箭而又被阻礙的感覺，真是令人印象深刻。不過我們還是卯足全力，上坡的時速還保持二十幾公里。


眼看著熟悉的地名依序出現眼前，心裡也越高興。到了中壢，我們沒說什麼就分道揚鑣，最後的一段是我自己獨行。二十分鐘之後，我到家了，心裡呼喊著一句話，我成功了！


環島的日子，每天臨睡前，看著越來越像原住民的膚色，帶著伸指手套的雙手日曬痕跡，以及下半身兩截的顏色，我們都會驕傲又戲謔的說：「又活過一天」。常和阿來開玩笑，我們這種行為像什麼？二傻闖天涯。


每一個人都擁有生命，但並非每個人都懂得生命；年輕時的我，做了一個足以令我回憶一輩子的決定－－用踩踏記錄生命，青春無悔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