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進「七和飲食店」,叫了幾碗麵。現場有幾位原住民在唱卡拉OK。


他們是一家人,我聽到其中一位小姐歌聲不錯,但唱的卻是老歌。回頭一看,竟是位阿嬤。一曲終了,我們報以熱烈掌聲,我稱讚阿嬤「歌聲很年輕」,她與我乾了一杯。


她的女兒歌聲更好,幾乎是歌星等級,我們吃飯還有Live演唱,真是棒的沒話說。她還邀女兒合唱,女兒唱歌也是很行的,大家同樂在一起,當此情景,很難不被感染。


那位「女兒」四十不到,孩子卻很大了。她說以前待過南崁的工廠,那一帶很多外勞,公車司機還會學他們的口吻說:「難看的(南崁的在前面,討厭的(桃園的)到後面」,讓我們哈哈大笑。


女兒想去看迷你山刀工作室,就在隔壁幾家而已。看到老闆,我說我早上來過,現在帶老婆小孩再來買。他說早上聽我這樣說,以為我是「奧客」在打哈哈,我說我不是,我可是「原住民之友」。


他拿出迷你山刀,兒子挑了魚的造型,山豬我就自己收下。女兒想要老闆做的迷你弓箭,這僅有一把,上回她買的迷你山刀就給媽媽,這樣我們四人都有了。


老闆看我不是唬爛的人,遂跟我熱絡起來,拿出山豬頭顱讓我們看獠牙。


又拿出珍愛的山刀給我們觀賞,我看了愛不釋手,但是我已經有一把。


她的老婆出現,冷不防來了句:「老公(音近老共)~」後面說什麼我沒注意,因為被她前面那句的腔調與神情笑翻了。



老闆除了是太魯閣族的神箭手外,更是位冷面笑匠,光他的名字就很好笑了-楊明山。


他說他喝酒時間是十點開始,因為這之前要開店。等到十點過後我暗示他,他就請我們泡茶吃肉乾。


沒聊多久,他的笑話紛紛出籠,他不是講笑話,是在閒聊一些生活的事,可是笑到我們肚子痛。例如他在幫兒子的迷你山刀解繩結時說:「以前很喜歡解魚線吶…」有陣子他常釣魚,看到有人魚線解不開,他就很喜歡幫忙。聽他用原住民特有的語調說:「不要生氣~我來解~」真是笑到我流眼淚。

我們聊到原住民祭典,我說除了豐年祭外,還參加過賽夏族矮靈祭、布農族打耳祭等等。他說布農族打耳祭打完獵物他聽不懂唱些什麼,大意就是「報戰功」,然後他就RAP還自問自答:「今天打到什麼?」「一隻山豬、兩隻山豬」,婦女就在後面拍手:「好厲害、好厲害」。我們四人都笑翻。


他說他是義警,曾經晚上民眾報案說,山豬不見了。他說每年三、四月山豬發情,晚上會偷溜出去,天亮自己又跑回來,「不用擔心~」。但是有一天,有人報案說山羊不見了,他搔搔頭:「傷腦筋~山羊什麼時候發情咧?」


他白天看起來不苟言笑,想不到晚上是另一種面貌。

聊到興起,他用山刀切火龍果請我們。


連他養的狗都很熱情。


老婆問他母語問題,他說以前學校母語老師自己也不太會講;「不會就說不會嘛,幹嘛亂說」。「什麼長頸鹿叫脖子很長的牛」、「犀牛是鼻子長角的牛」、「那河馬不就是生活在河裡的牛?」「還有,電話說成會轉彎的電線」,我又掉淚了。


我們聊到很晚,顧慮到他一早要起來,只好告辭。我說下次經過銅門一定來看他,他說你回去就忘了。我說:「一定不會的,謝謝你」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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