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wke的流浪

「你能忍受多久孤獨與挫折，卻依然堅持自己想做的事呢？」潮流來來去去，能不隨波逐流的人很少…但其實孤獨是必要的，孤獨沉澱了自己，用更敏銳的心，觀察人生，體會生命，就像張羽偉…
______電影「我叫阿銘啦！」導演 陳芯宜


2007年4月15日，我無意間來到大溪藝文中心，被張羽偉的聲音吸引…
張羽偉，2000年金馬獎「最佳電影原創歌曲」的得主，2004年金曲獎「流行音樂最佳台語演唱人」。

「勇伯」是他在電影「我叫阿銘啦！」的名字，從此也成了他的綽號。


那天下午我走進露天的座位，聽到他唱完最後的兩首歌。

我翻看了他的CD，但無法藉此捕捉到他的音樂精神。一位美女走過來，「先生，要我幫您介紹嗎…」，我誠實的回答：「他的音樂，我沒聽過…」。她回頭對著一個男人說：「可以再唱兩首嗎…」我赫然發現，坐我隔壁桌的，就是剛剛台上演唱的歌手。



那個男歌手說：「想聽的話，我下禮拜六還會在這裡…」，「今天已經唱了兩小時了…」我說沒關係，剛剛被你的歌聲吸引進來，可惜只聽到兩首。回到座位上，我們各自用餐。


不一會的工夫，他回到舞台上，重新揹起吉他，透過麥克風說：「有人被我歌聲吸引進來，卻只聽到兩首歌…」然後對著我說：「現在，我再補你兩首…」。我對他微笑致意，並熱烈鼓掌。


唱完了兩首，他意猶未盡的說：「我的興致被勾起了…」，接連著又唱了好幾首台語歌，內容全是我所熟悉的台灣的景物，讓我想起陳明章，有說不上來的親切感，就是愛極那種溫暖的吉他聲。


他的歌聲，同時獲得在座客人的喝采。這時，我又看見了那位美女，她拿著像機對他直拍照。

原來她就是他的太太；在我的猜想裡，她一定很被他的真誠與才華所吸引。


當初他為了電影角色的需要，以三天的時間學會了月琴，以此編成電影配樂「認命」，並得到了金馬獎；導演說他「靠的不是炫麗的歌曲或完美的錄音，而是一種簡單質樸的溫暖」。


歌曲終了，幾個聽眾趨前購買CD。等他們離開，我走過去請勇伯推薦一張專輯；他丟給我最新的專輯：「輕輕鬆鬆談戀愛」。內容從北海岸講到了九份、猴硐、金瓜石；企圖以歌聲帶著我們去領略最真實的台灣。他說：「不懂調適自己的心情，憂鬱很快會上身…」，他寫這些歌只有一個目的，工作之餘讓大家唱唱它，休假之餘沿著歌曲中的路線出去走走，他就很有成就感了。


他另外還送我一本他的書及一張大海報，

「只有你最特別，其他人沒有…」他太太說。我請他在三樣東西上都簽了名，紀念這個緣分。也讓我不會忘記，台灣有個這樣的人。


其他人也跟進，紛紛請他簽名。有位國高中生樣子的小朋友拿著他的CD，勇伯對他說：「多聽聽我的歌，我得到的獎比周杰倫還多…」。那小弟弟輕輕吐出一句：「我不欣賞周杰倫…」；真是堪稱近一個月來，我聽過最經典的對話。


勇伯自己這樣介紹「輕輕鬆鬆談戀愛」：「這麼重的搖滾樂，不知道幾個人接受的了…聽說現在的年輕人，除了搖頭，還是搖頭。聽聽有生命的搖滾樂吧，最少還有個人，為你們在做…」這句話，說到了我的心裡。


年輕時，我喜歡打羽球，但是羽球館很少。有次我和朋友一大早起床，興沖沖的要打球，結果我們能找的唯一免費場地竟沒開放，我們不禁感慨，想要做個正當的休閒都這麼難，叫青少年不流連電動遊樂場，那要去哪裡？


新專輯裡有首歌「走找思想枝」，他的感想是：當一首傳唱百年的民謠被淡忘時，這個社會是病了。所以義無反顧的，他擔起「喚醒」的責任。


其實我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ｘ董，他也有幾首歌是不錯的；至少，比起時下充斥的許多劣質Rap，要像樣點。那麼ｘ董為何常被我拿來做「樣本」？因為他得到的，和他所負擔的相比，是極不對稱的。


勇伯為了生活，白天在板橋經營沖印店，下班之後埋首於地下室做音樂他曾以弱勢族群為題寫歌，有人願用三十萬買下版權卻被他拒絕，「因為如果在當時發表，會傷害到當事人」。


在藝文中心門口，碰到了也將離去的勇伯。他告訴我，台灣未來很大一部分要走向文化與觀光，許多事遲早都要做，他要用一切方法結合所有力量，去引起政府的重視。


我在他所屬唱片公司留言板上看到一則留言，署名是「買過唱片被騙的人」，大意是說勇伯那麼老、又那麼醜；還唱這種談戀愛的歌，噁心死了…我知道這位朋友代表的絕不是個案。現在的年輕人，盲目跟隨流行，只要歌曲節奏和他所認同的不一樣，隨即冠上「難聽」二字，音樂品味的單調與淺薄令人咋舌。


我後來很理智的做了回應：以外貌來評論音樂好壞的人，聽蔡一林最適合不過了；署名是杰倫迷。


社會難道不是病了？多聽聽張羽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