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wke的流浪

上回去花蓮，佇立十八號橋之上，心中生出想要溯溪至峽谷底下的想法；而今，我將要把夢想付諸行動了。


恰巧胖希人在花蓮，打電話給他，半小時後來會合。在此之前我已找了很久，就是尋不著下切點。我在水璉部落問了好幾個當地人，皆不知道哪條溪可以溯到十八號橋。還有人跟我說，那裡出事過，最好有當地人帶領。對於沒親身體驗過的人的話，我通常不採信。總不能因為動物園也出過事情，就說動物園危險？但有個原則我一直謹守：不作能力範圍外的事。


和胖希一起參詳地形，山勢重重阻隔，小路彎來繞去，看的到溪流的位置，找不到下切點；有下切點的，又怕只是支流。問了當地的阿美阿嬷，我們不太能溝通，只得到大概的訊息。就這樣光找路，耗去了數小時。胖希安慰我，趣味的在這過程中。我告訴他，我們的目的地是一道險峻的峽谷，如能溯到峽谷底下往上看，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。


歷經數次失敗，我們到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竹屋人家
他的戶外休息室還題著「酒仙」。經過住戶，穿越長草小徑，來到了一條小溪的橋上；對面正是十八號橋。我大聲呼喊後面的人：「對了」。兒子發現橋下有螃蟹，和女兒迫不及待跳下水去，胖希女兒比我女兒小，我鼓勵胖希讓她去玩－－這是寶貴的一課。他們抓了四五隻螃蟹後，準備啟程。看到小溪流長滿草不見天日，胖希有點猶豫；他總是替妻女擔心太多。其實草木蛇蟲，都是大自然的一份子，你不去惹他，他也不會來犯你。我告訴胖希：你評估看看，不勉強；但是個難得經驗。結果他和老婆溝通後決定同行，我很高興。


四大三小在叢林溪水中前進；胖希說，沒有這些草就好了；顯然他對這些有點忌諱。我半開玩笑地說：「這樣才像叢林探險啊」。不久即豁然開朗，眼前是開闊的溪谷與彎曲的河道。此時我們忽然發現前方有野放的水牛，虎視眈眈的望著我們。聽說過野牛攻擊登山者的事件，胖希說，你看公牛與母牛要保護那條小牛，對我們懷有敵意，我們撤退好了。
對於好不容易到達這裡，峽谷就在不遠處，我實在不願輕易放棄。於是我繞開溪床，跨著雜草，不看牛群緩慢通過。


過程中有點緊張，因為三隻壯碩的水牛牛頭全對著我。我邊移動邊盤算，萬一水牛發狂衝向我要怎麼辦？唯一辦法就是躲在兩棵小樹苗後抵擋一陣，然後伺機爬上山坡。幸好，水牛是有理智的，分辨的出好壞人，心裡暗讚：「好牛啊，聰明不下於我們桃園大溪的神牛」。如此依法施為，一群大小安然通過「野牛陣」。


通過難關後，甜美的果實就在眼前。
聳立的峽谷真是東海岸的奇景，而我們能克服困難親身來到這裡，真是開心極了。我們在橋下溪床邊放好背包，然後躍入水中洗去一身的汗水，享受溪水的清涼。溪底平坦且不深，可以帶著小朋友玩。我和胖希爬上大石，在一道矮瀑上向前眺望，估算前進的可能性。
發現瀑下狀況不明且水流勁急，所以我們不打算前進；而我原本也只要到達峽谷底端，此刻願望已然完成，別無所求。


看著胖希一家人開心的玩水拍照，這比我們一家人來此，還令我覺得有價值。回程我也跟他說，你不要一個人走前面，和老婆兩個人照料好小孩，同心協力度過難關，绝對有助於家人的感情。胖希說：「我們感情沒有不好啊」，我的意思是：「很多人花錢住五星級飯店搞不好還吵嘴，但在這裡，沒有人還會吵架吧？」。


今天我的落腳處是石梯橋的阿伯家，胖希願和我多開來回一個多小時的車，共同前往。我想，除了阿伯與海鮮大餐的吸引力之外，他也希望與我共同咀嚼分享溯溪後的感受吧。沿途磯崎海岸、大灣等藍的令人迷醉，我忍不住停車拍照。
車子飛奔往石梯，等不及要到阿伯家；胖希事後形容我：「好像要回家的感覺」。


到阿伯家不久，海鮮料理很快上桌。我們午餐沒吃，胖希夫婦更是餓了兩餐，結論是：一輩子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魚。今天阿伯拿出自己浸泡的野生羊奶頭酒，有淡淡的奶香，顧筋骨。
胖希常會腰酸，阿伯拿出珍藏中的珍藏「地皇蜂酒」。胖希當場試喝一小杯，不久後形容：「有兩條熱線沿著脊椎骨向下…」。我們邊吃海鮮邊喝羊奶頭酒邊聊天，阿伯人生閱歷豐富為人實在又風趣，是番美好的經驗。


五點多目送朋友離去，想告訴他，經歷過的，必然會在每個人心中留下鮮明印象，記得我們曾一起度過什麼樣的危難，這就是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