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wke的流浪

經過時間的沉澱，郡大林道的夕陽彷如美酒，越陳越香。而那天午後在林間的奇特感受，將令我永遠難以忘懷。


想去郡大已經好幾年了，當胖希邀我同行時，我一口答應，還另外約了秋美姐與阿峰。早上九點，我們三部車在水里集合，一路上大家使用無線電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。我的台號是「老鷹」，胖希是「老K」，阿峰是「河馬」。沒一會，一堆笑話出籠；衍生而出的有「河馬大姐」、「小老鷹」…等。


經過豐丘，胖希的朋友羅爸他們要買葡萄，我們一起接受老闆招待葡萄汁。老闆說，王建民最喜歡吃他的葡萄，這趟回國還特地前來買葡萄。據事後老媽和老婆說，那葡萄「太甜了」－－這是什麼評語？還有人嫌葡萄太甜的。


辦好入山證，員警打開鐵門，我們如願進入郡大林道。隨著海拔的攀升，空氣越來越涼爽，映入眼簾的景觀也越加壯闊。

那高山與溪谷，正是我常在塵世中，拿著「台灣山岳」所癡心妄想的。進入土石路面不久，前方出現了一棵神木，

我們停下來拍照，做第一次的休息。郡大神木約有三、四個成年人的胸圍粗，矗立在林道的半途，彷彿在迎接每位風塵僕僕的旅人。


漸漸的，地上楓葉多了起來。

有些路段兩旁鋪滿紅葉，車行其間，頗有奢華感受。林道約22K是望鄉工作站，也是我們今天的宿營地。工作站已經有人先預約，我們選定下方的土地廟門口，想想有神力的庇佑也不錯。這裡是原始林道的入口處，另有間工寮，只是也被搶先了。


回望來時路，山頭一抹嫣紅，

對面山脚大致是東埔一帶。最棒的是有棵神木（姑且稱之為望鄉神木）

陪伴我們，這個「擺設」可能高達數千萬。五星級飯店的藝術吊燈是死的，而我們的光源是隨時間變換，會自動幻化的光彩。相較之下，我們的「旅館」可真是太豪華了。


此行的三餐都是交給秋美姐料理，餘人是助手。大姐的女兒凡凡和軒軒，帶著我一雙兒女玩耍。駕駛可以豁免下廚，我又充當起記者，記錄著樹神廟和大夥忙碌的景象。大姐準備了預先炒好的配料，調好湯頭連青菜和芋圓一起下，第一次吃到芋圓煮鹹的，很好吃。我露營很少這麼講究的。


搭完帳棚，一天的工作告一段落，男人女人各分一組聊天，小朋友騎著阿峰叔叔帶來的自組沙灘車，馳騁在林道間。我坐在路邊，什麼也不想，自然而然就感到很舒服，在這裡短暫住上幾天，是幸福的體驗。阿峰幽默豪爽，與其相處自然不必做作。胖希推崇這是我們繼2004年丹大之後又一「鉅作」，因為我們難得湊在一起做兩天一夜的山野之旅。


駐足山頭，欣賞藍天下的楓葉。

自然界的奇妙在於「不一而足」。有些楓葉是熟透的紅，有些是黃的，有些是綠色，有些是綠葉的邊緣渲染著血紅。

造化之巧，豈是人力所能拾奪。


黃昏時分，遠處山峰的雲層催促著薄薄的暮色；夕陽返照天際，眾人沐浴在霞光中。

我見機不可失，號召有志之士往林道深處走去，共賞林間夕照。

我和胖希一手拿著薑酒，一手拿肉乾，邊走邊啜飲美酒和著美景。「一曲新詞酒一杯」，風雅直追古人。只見霞光從密林間透入，斜陽掛深樹，將芒花、樹幹染的火紅，

半片山頭更在晚霞的映照下，顯的出奇溫柔。

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，淺嚐雖使我們醺然，但是此刻該當豪飲；要不然味不出郡大夕照的美。


晚間氣溫在十度以下，大家吃著燒酒雞，暖意上心頭。在山裡的夜晚，大家玩在一起，已經分不出大朋友與小朋友了。我喜歡這樣的感覺，偶而小朋友尖叫和稍稍的脫序，我都覺得是好的；畢竟都市中沒有這樣的機會。小朋友們纏著胖希講鬼故事，聽他胡謅一通，顯然功力不高；倒是我在緊要關頭大喝一聲，很具驚嚇效果。


小酌一下與「男人間的坦承」，是一定要的。想起來時路，我在無線電裡問胖希：「可有攜帶美酒？」，他說沒什麼準備，讓我著實失望。到了下午，我說我有兩大三小的「美樂」，此外沒別的了。結果胖希說，他帶了一瓶威士忌，阿峰說，他有兩瓶薑酒；大家還挺會裝的。


看著天上的星星清晰可辨，我帶老婆遠離營地的光害，前往林中觀星。今夜星星頗多，老婆說，還是不如武陵與清境農場。那皆是陳年往事了，那年我們無懼鬼月的傳說，深夜裡走在無人的農場步道，看見滿天星斗，我脫下外套鋪地，兩個人就躺著看星星，記得那天星星特別大，好像在頭頂，而伸手就可以觸及一般。


凌晨醒來，老婆告訴我外頭月亮好美。我披上外衣，走出帳外賞月。晩來天淨月華開，大地被照的一片光亮。素月分輝，我和我的影子留連在溶溶月色下，不知今夕何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