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wke的流浪

星期六的郊區，天空淡淡的透些微光，我難得待在家裡，哪也沒去。


中午全家在一起吃飯，媽的炒牛肉仍然一級棒，如果按照古人的說法，我也該覺得欣慰；因為這表示母親的智力與體力都沒衰退。我知道，能煮一餐飯讓我們大家吃，則是媽最欣慰的事。現代的社會不像以前，不管種田、種菜、養豬、養雞…總是在自家附近；日出而做，日落而息，一家老小都聚在一起。吃飯，是每人每天都要的，再平凡不過了。


下午老婆去剪頭髮，我跟著去給點意見後，帶著兒子女兒到公園玩。我以前不太喜歡去公園，總覺得那有什麼好玩。女兒出生後，更是上山下海，深怕生命有限，世界卻看不完。直到上星期，女兒跟他媽媽說，要她假日陪她玩，不要老是跟爸爸去爬山。我才覺得，小孩子也有他們的世界需要大人去重視。於是趁著空檔，我們走路去逛逛。


搬來這個市郊，也有六七年了，我對周遭環境，卻不是太熟。帶他們到附近的購物中心，一進門他們就跑去「聽音樂」（CD試聽），顯然蠻熟的。平時我是很排斥到大賣場的，覺得花時間，又會不知不覺多買了許多東西。但今天，從中看到小孩子的另一個生活面，也算值得。買了家裡和自己要用的東西後，給他們一人買了一條巧克力，三個人都開心。


到了公園，把東西都擺在石桌上。我喝咖啡，他們吃糖果，恣意享受陽光下的涼蔭。石桌上刻有棋盤，他們說要下「五子棋」，但沒有棋子。我教他們，分別將樹葉和紙撕成小碎片，顏色一深一淺，就是棋子了。於是三個人「交叉决賽」，玩的不亦樂乎；而旁人可能搞不清楚，我們是在幹啥。


待我一一擊敗他們，榮膺「棋王」時，他們說要去坐翹翹板。我看到公園裡，大部分是媽媽帶著孩子來；而連同另兩位爸爸在內，都是小孩玩，女人在一旁聊天，男人在打哈欠。我覺得，這樣的模式畢竟不能久長，所以決定「融入其中」，和小朋友玩起翹翹板。想不到，鬼靈精的女兒說：「爸爸，你好厚臉皮…」，原來，大人不敢和小朋友玩在一起，是因為這種「世俗成見」啊；可惜了。殊不知翹翹板是挺有樂趣的。當翹翹板一上一下時，我放開了雙手，仰頭向天，看見的是一絲絲陽光透過枝葉。閉上雙眼，感覺彷彿騎馬---一種發自內心的輕鬆；難怪小朋友愛來公園玩遊樂器材。我猜，當時我的姿勢應該有點像「與狼共舞」裡的凱文科斯納；但怕旁邊的大人們可能不做如是想。


到美容院後，不一會時間，老婆已然神采奕奕的呈現我眼前。許多男人可能不會陪另一半上美容院，我則會陪老婆去，幫她選好髮型與顏色，等時間到時再去看成果。如果覺得不妥，就和設計師討論如何修改，往往設計師還說我的眼光好。我不喜歡沒有目的性的逛街，想必很多男人亦然。但我喜歡陪老婆逛街，因為那不是沒有目的性---或吃小吃或買衣服都可。這方面，老婆還很依賴我；她的許多衣服，都是我幫她挑的。所以我想，當個好男人，不是消極的在老婆女友逛街時，陪在一旁提東西，而要能適時提供精闢的意見，並樂在其中（看另一半因你的獨到眼光，而變的更美）。


傍晚時分，帶著老婆去參加一位好朋友的尾牙。朋友自己當老闆，我和他們公司有點淵源，遂成了座上賓。通常，有這種場合，我都不得閒的，可能因為職務和年紀的關係，而負有營造氣氛的責任。而今晚「大哥」不是我，所以難得的卸下肩頭擔子，好好吃頓飯。友人為了凝聚員工向心，小孩放在保母那邊，兩夫婦渾身解數，一刻也不得閒。看到這，不禁有所感觸；加油了，老友。願你事業蒸蒸日上，家人平安健康。


想到現代人，大家都很忙；周一到周五忙工作，週末忙休閒。慧律法師說：「我不是忙，是沒空…」，因為「忙」字，是「失去了心」，我卻清清楚楚。或許很多人嫌錢不夠多，嫌自己太平凡；其實，就算中了樂透頭彩一百次，也遠不及古時候的皇帝吧。


縱使是皇帝也不見得快樂，否則幹麼連逛個街，都要改裝易服，找個「微服出巡」的名目？除非你願意當個臭名流傳千古的皇帝，那才成。看黃仁宇的「萬暦十五年」，描寫皇帝一天的生活，真是精采極了。天子每天都心不甘情不願的早朝，想偷懶都不行，因為「動見觀瞻」。身邊永遠會有幾個不怕死的敢言忠臣，他們連死都不怕，你除了乖乖聽話，又能奈何？難不成將他們宰了，讓史官將你寫成暴君？


所以，我覺得平凡很好；大多數的人都是凡人，吾輩凡夫俗子，能在平凡中成就，那即是偉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