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在交大攻讀博士的外籍學生丹尼爾,一連三年,每週騎著腳踏車來回120公里的崎嶇山路,到海拔一七○○公尺,一個叫做石磊國小的原住民部落,教英文。


不明就裡的人總愛問丹尼爾:「你為什麼不騎摩托車,或搭便車到石磊呢?」丹尼爾總用中文很努力地說:「我喜歡騎車,正因為它不容易、很困難,所以fun,很有成就感。路如果是平的,就不好玩了,路如果壞掉,這樣騎起來才有意思,越有一種挑戰感覺。」這有限的字句裡,濃縮了丹尼爾的人生哲學。


丹尼爾的家鄉在美國五大湖區的密西根州,家境只算小康。大學畢業後四處遊歷,越落後的地方越愛去,先後到過緬甸、柬埔寨、越南、菲律賓,也曾在非洲迦納待過二年,還染上瘧疾,差點喪命,但他卻深愛這些地方。


後來,丹尼爾因為膝蓋痛得受不了,去看醫生。醫生警告他:「不能再騎車!」因為山路不僅毀了他的車子,也壞了他的膝蓋。丹尼爾有點失望地說:「我不想停止,我不知以後能不能再騎,現在我只有禱告,我希望一直騎,騎到不能騎為止。」逆光看他,消瘦而清瞿的臉,有一種遺憾的神情,「我只能繼續到石磊教英文,live my life……。」他個子高,尋找答案似地仰頭看天,「我不曉得這要怎麼翻譯?」


丹尼爾說:「以前我是工程師,每天只用電腦,電腦從不讓人失望,我一直都非常開心,但快樂都是在中間……,」他用手比了一個水平線,「來到這裡,小朋友會讓我非常高興,偶爾也會覺得失望。以前我害怕面對恐懼,現在我可以面對恐懼,不再怕沒有希望,這裡的小朋友已經教了我很多,如果沒有來石磊,我不會grew up(長大),來這裡,我grew up很多。」


一如美國大詩人Robert Fros的名詩「沒有走的路」最後三句……樹林裡有兩條岔路,而我走了人跡較少的那一條,因此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。 節錄自 今週刊


話說我在飛鼠部落爬山,邊走邊和帶頭的老外聊天,他自我介紹叫做John,在新竹戴爾電腦任職,爬過玉山、雪山、大霸等,是餘人口中的「climbing expert」。我問他從哪來?他說:「竹東」。我問:「where are you from?」,他還是說竹東。我了解他的意思,但還是不死心:「你的祖國呢?」,他說:「祖國?我沒有祖國…」。看我一臉疑惑,他才說:「美國」。看來他是把台灣當成家了。我們重回叉路口,稜線的險峻加上雲霧深鎖,讓人有深不見底的驚險感受。



John幽默熱心,不時停下腳步等我們,還會逗小朋友開心。兒子女兒一路跟在他後頭,頻頻和他說笑、玩遊戲。山頂的風景絕佳,像極充滿仙氣的修道名山。John跟小朋友開玩笑說,此地有老虎;兒子說台灣沒有老虎,「tiger in the zoo…」。後來兒子大概也覺得這群「阿多仔」很友善,還爬到樹上給大家看,另一位高壯老外指著他說:「bad monkey!」,逗的大家直笑。


進入神木區,首先來到了木板橋,空中垂下一條粗藤,John說他上回來時曾盪來盪去,玩了好一會。然後他帶著小朋友到小洞穴外張望,像個孩子王。

越過大斜壁時,他和孩子們當作溜滑梯來滑,

結果小朋友安然渡過,他卻滑髒了屁股。


到了神木區,看見三棵神木,霧裡的神木感覺更神秘,也更加神聖不可侵犯。

一隊台灣人剛下山,他們很客氣的請我們吃了不少東西。我看到那隻一路跟他們爬上山的狗,會立起前腳做「拜神」狀,很有趣。狗主人說:「牠爬過十六座百岳,」今年已經十五歲,是隻老狗。我肅然起敬,趕緊拍下擁有十六座百岳紀錄的狗。



大夥閒聊,眾人稱讚John國語說的好;他說剛來台灣的第一年,國語都不會。另一位瘦高的老外說,有人來了五年還是不太會(暗指自己),其實他說的很不錯。聊著,中年台灣人說:「你們新竹有位外國人,騎腳踏車去石磊部落教英文…」,話還沒說完,John指著那位瘦高個:「就是他…」。中年人聞言大喜:「啊!是真的嗎?你是我的偶像,可以跟你合照嗎…」。


我也覺得意外。之前看過這則新聞,深受感動,但並沒有記住主人翁的長相與名字;如今竟在山裡相遇,還相處了一段時間,真是巧合。另一位叫做Kevin,愛爾蘭籍,也是交大學生。我感謝他們的帶路,更感謝他們為台灣所做的一切,以及對台灣的認同。


和外國朋友分手,我們一家四口趕在天黑前快步下山。回到了木板橋,兒子看著粗藤躍躍欲試。我說,你還太小,臂力不夠…看著他失望的神情,我轉口說:「讓老爸來吧…」。於是我抓著粗藤,搏命演出。由於沒抓好落地的距離,我從石壁邊又盪了回來,一屁股撞上了木板橋,全程還被兒子錄影;唉,老爸難為。


女兒今天很厲害,不知道是鞋子防滑效果佳,還是平衡功夫特好,我在她後面追的很辛苦。她也把前面的一對男女追的很辛苦,人家索性停下來拍照,讓她先行。到得山下,她很高興的說:「耶,第一名」。等老婆兒子上了車,我們一路開到竹東吃牛排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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