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竹尖石鄉有個水田部落,地處油羅溪上游以「北得拉曼神木群」而聲名大噪,又稱「飛鼠部落」。


當初政府要砍山上的樹,部落裡的人誓死護林,這些神木才得以保存。我很早就想去,卻每每因為大雨或其他因素,數度未能成行。1/13一早鬧鐘叫醒了我,像是值星官催促著部隊起床,我叫醒了睡夢中的妻小,整裝出發。


車行在北二高,天空飄起小雨,內心感慨,難道真與飛鼠部落無緣?老婆說,下雨了,山上天氣勢必更糟,要怎麼爬山?我說未必;許多事情光靠想像是不準的,去了再說。車子飛快前進,言猶在耳,天空卻露出曙光。


到了內灣,雖然是大清早,卻聚集了不少人潮。有時候我常在想一個弔詭的問題,希望部落和內灣一樣熱鬧,但是如果部落和內灣一樣熱鬧時,我又不會想去了。最好是有許多人深刻體認部落裡的菁華,帶著尊敬欣賞的心情走進部落,有個控管的機制,使外來客不致破壞部落原有的風味;就好像去蘭嶼看海龜生蛋一樣,海龜才是主角。


進入新樂村,村口的泰雅塑像彷彿熱情迎接著每一位造訪者。我要兒子女兒上前坐在塑像的大腿上,讓「他」一左一右的抱著他們。兒子女兒笑嘻嘻的覺得好玩。

過了新樂教會,直行是水田林道,可以到「茅花一兩」餐廳和鴛鴦谷瀑布群。


「茅花一兩」的名稱來自王安石詞作書湖陰先生壁:茅簷常掃淨無苔,花木成蹊手自栽;一水護田將綠遶,兩山排闥送青來。而詞中也有「水田」兩字,很適合這個部落。聽說餐廳的服務生都是來自於水田部落的女孩,此處轎車可達,網路上有人很推薦香魚套餐和鮭魚捲。



鴛鴦谷瀑布是個好玩的地方,多年前首次來此地時,林道的後段還是崎嶇的土石路,「勇士瀑布」、「玉女瀑布」…等都還沒有名稱。我一早來到這裡,憑著有限的資料和原住民的報路,以及一句:「路很不好走哦…」,在沒什麼把握的情況下,又開車又爬山兼溯溪地帶著妻小(那時小孩子真的還小)找到了瀑布;那種得來不易的感覺讓我著迷,過程中一家人互信互助的感覺也讓我加倍珍惜。


第二次來是帶同事,那時路已經斷了,走的是山坡開出的窄道,沿途電線桿橫七豎八。體重近百的同事,扛著一二十公斤的重物過竹子搭起的便橋,讓人神經緊繃。部落裡的輕鬆氣氛,撫慰了他們工作上的身心疲憊;一連串的瀑布群,更讓他們體會了台灣自然之美。


我右轉進入水田林道支線,這一區至少有四家民宿,想是因應「北德拉曼神木」登山客而生。此外還有水田長老教會、甜柿農園、露營區、咖啡屋等。有間畫家美術館,銘黃色的外牆在部落裡很醒目。

本區還有另一個「甕碧潭瀑布」,在此地露營或住民宿,相信是個自然與人文的知性之旅。


清晨的山裡空無一人,遠處山頭雲霧繚繞,景物清新自然。越往林道深處,路面逐漸變窄,不期然地前方出現一位背著竹簍的原住民阿嬤。

我停車與她攀談,她背的是青菜,問我們要不要買。她說她在登山口種菜,走過來已經一個半小時,待會還要再走一趟,將剩下的背下山。買了一袋的青菜,比平地的大且漂亮,阿嬤跟我說,沒有噴藥。我助她背上沉重的竹簍,她叫我:「再多拿兩顆…」。


第二登山口在往林道進入直到木棧道處,牌子上寫明來回5~6小時。山區起了薄霧,清涼的空氣中,爬山頗舒服。

一路來到水田山和鳥嘴山的分界處,我知道應該往鳥嘴山,卻大意地看錯指標,來回找了幾趟路,繞了一圈最後回到大石壁下。我大嘆:「天啊,難道真與神木無緣嗎…」,此時底下傳來了人聲,我們很高興,正好可以和他們結伴同行。兒子女兒跑到前面去,傳回訊息說:「是外國人耶…」。


我想糟了:「老外有用嗎?」;三名外國人出現眼前,我跟他們說嗨:「We got lost…」。「這裡再上去有兩條路…」冷不防的其中一名老外吐出字正腔圓的國語。我說OK,我們跟你走就對了。邊走差點邊冒冷汗,堂堂台灣在地人還要跟老外問路,事先還看不起人家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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