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家店採預約制,除此每天只接三名客人。他們早上9:00開門,我8:30 先去排隊,想不到排第四,等於沒有。排第一的阿桑說她七點多就來了。

 

最近連喝水都會牙疼,驚覺事態嚴重,星期五早上九點多去看牙醫。現場等候的患者很多,都是有預約的。等候時我拿了書架的台灣山岳來看和醫生聊,他果然是愛爬山的人。醫生抽空幫我檢查,照了X光片,是牙套裡的小臼齒蛀到神經,要根管治療。

 

聽到根管治療,我心都涼一半。根管治療俗稱「抽神經」,二十多年前抽過一次,我不是怕痛的人,但那次經驗實在可怕。

 

重點是醫生還沒空幫我治療,要我隔天早點來現場排隊。

 

所以星期六前三名約診成功的患者如中樂透歡天喜地回家之後,我還是堅持等到九點多醫生出現。

 

據我觀察,那位朱醫師頗有仁者之風,雖面對八十幾歲坐輪椅的老伯伯,也很有耐心。我在想,告知他我的窘境,加上同是山友的份上,或許可以破個例。果然他說:「那就照排隊,十二點過後,你等電話通知。」

 

我喜出望外的回家,心下有些矛盾;要被根管治療還高興甚麼勁

 

二十年前根管治療的印象令我非常難忘。首先醫生在我牙床打麻藥,針扎在牙床痛得讓我快流眼淚,然後醫生開始把牙齒鑽孔,會有痠痠的感覺。緊接著醫生拿一根針,使勁在我牙根裡刮。雖然打了麻藥,還是很痠痛。直接觸動神經的痛最難忍,何況是把神經刮掉?

 

「如果有種頑固的犯人堅不吐實,讓他做一下根管治療,包他祖宗十八代都說的一清二楚」;我常這樣想。

 

十二點五分電話來了,自我心理建設的也差不多了,「壯士斷牙」的決心讓我火速前往診所。

 

到了診所,鐵門已拉下。我跟朱醫師道謝,知道他是犧牲午餐和午休時間幫我診療。

 

「先打麻藥」,他拿出針筒。昨天我跟他提及以前打麻藥很痛的經驗,他溫和的說:「打麻藥很痛嗎?也還好。」過了幾分鐘,也不知是打了沒,然後見他走向櫃台翻資料。「打好了嗎?」我問,「好了啊」他說:「要等幾分鐘藥力發作」。「竟然沒感覺」,我說朱醫師您真行,他謙稱應是部位不同。

 

他告訴我,這是C型根管,最麻煩。也就是說小臼齒的橫切面像C字型,以針械清創相當不易。

 

一位年輕護士下班了,診所只剩醫生、一位護士和我。再拍了一張X光,醫生繼續餓著肚子為我診治,我也決定發揮最大的忍痛力以節省時間。過程裡我任由他拿著針械用力地刮,沒有叫停。

 

雖然我希望醫生說句:「漱漱口」以緩和繃緊的身心,但他始終沒說,我也繼續忍耐。

 

經過一個多小時,終於告一段落。醫生說大神經已處理完畢,我的疼痛可以解除,下次再處理小的神經。經過這次我已不怕根管治療,何況朱醫師的醫術已得到我的充分信任。

 

再次跟他道謝後,我騎著機車回家。看到老婆我跟她說:「沒做過根管治療的人無法體會不用做根管治療的輕鬆。」

 

那種輕鬆就叫「如釋重負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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