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早餐,大夥回去補眠休息,我和兒子去騎車。


我們已經好久沒一起騎車了,他帶著我邊騎邊說每個景點的故事;如某次騎腳踏車到集集站拍火車,某次吃完飯坐在「集集驛站」前看人…等。我聽了心裡有點酸酸的,兒子才國一,我怎麼就這樣讓他「流浪」?


他帶我從私房路線回到特技村,姑姑說要去坐小火車。我們走路到車站,坐小火車到水里。人很多,硬擠上去的。


中午了,我挑了家日本料理店,兒子女兒很喜歡。我說不要吃太飽,留點肚子去吃餡餅。有一年元旦我們全家,包括阿媽、爸媽、姑姑、彬琴,開夜車上阿里山看日出,然後走新中橫到水里,午餐吃了好吃的北方麵食。姑姑說記得,原來是在這裡。


吃飽後沿著河濱散步,天空開始飄雨。我們有帶傘,不怕。看到前方河堤在辦「玩水嘉年華」,目標指向該處,不懼風雨。


不過世事並非順順利利,走到三分之二,暴雨驟至。我們躲到涼亭,正慶幸有個涼亭可供遮雨時,大雨打進來,生平第一次在涼亭裡還要打傘。


老媽怪我:「剛才叫你回頭偏不聽」,我:「不是我害的,是地名的問題…」,不是說的很清楚,「水裡」嗎?


撐了一陣子,我問大家要不要走?要不然趕不上火車也不是辦法。大家都同意走,只是走沒多久鞋子和褲管都濕了。我跟女兒說:「真羨慕你褲管沒濕」,因為她沒褲管。


很有濕意地來到河邊空屋,大家很自然走了進去,大概為了喘口氣;這場暴雨著實厲害。而裡面已經早有幾個人在避雨了。


這空屋沒有門,但拉起兩條繩子,好像個擂台。我就和女兒玩起摔角,我將她甩向繩索,她反彈回來,我施以一記「金臂勾」,她巧妙閃過,使出「鶴形拳」直取我雙乳..,大家還看的出神。


姑姑說:「要不要坐計程車去火車站?」我:「大家都濕成這樣,坐計程車意義不大,況且攔不攔的到也不知道,一部還坐不下…」不如繼續走吧。我問:「朋友啊,要衝嗎?」眾人:「衝啊」,我再問:「要拼嗎?」眾人:「拼啊」。太好了,這就是我們家的特徵啊。


大雨中逛市場,也是個難忘的體驗。來到水里車站,雨勢已然變小。我趁等火車的空檔,趕緊帶兒子去附近買件T恤,因為他衣服都濕了。


回到特技村,我們趕上第三場。後來我跟曉琪聊天,她說我的外表和職業無法聯想在一起。我問她平常喜歡做什麼?她說唱歌。我跟她說我和她爸爸很像,所以成了好朋友。他爸爸教她騎馬被罵,我讓兒子來這裡也是被罵。


她說對呀,「當初爸爸被罵的很慘」,她第一次摔下來,不是說:「我不騎了」,而是說:「再給我一次機會」,因為她怕沒學成會拖累父親,只有學會騎馬才能證明父親是對的。


傍晚我們開車去找吃的,經過集集國中,兒子對我說:「你如果不要你兒子,就把他送來這裡」。這小子,越來越伶牙利嘴。


晚餐兒子推薦去吃「老丁牛肉麵」,果然不錯,辣椒油非常香。吃飽後我和他走路去拿「寄冰」,我跟他說,這一個多月會是很好的體驗,使你成熟很多。能在一個地方生活一個多月,也是難得的經歷,你好好研究,希望下次帶我們去更多私房景點。


帶著冰回特技村吃,此時只有我們家人。兒子說等他睡著再離開,
他躺在床上準備就寢,我進房老媽趕快關門,想陪他睡。我坐在床前陪他一下,跟他說好好睡,爸爸要走了,很快會再來看你,好好表現。他不太理我,不曉得是不是覺得我太狠心。


離開他房間,我有點心酸,放他一個人在偌大的特技村,我想是大部分父母都做不到的。離去的那一刻,我想大家都很難過。


回家的車上,我跟家人說,人生終須面臨離別的難堪,阿謹如果能突破這一層,他就不會像現在的年輕人那麼脆弱了。在往後的日子,他或許不用花很多力氣與時間來處理這種情緒,甚或過不了這一關;想想,這是值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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