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enoir星期六下午「載譽歸國」,令我驚訝的是帶著一身的疲憊和憂鬱回來,和我所認識的他大異其趣。


晚上我和金皮、鳥子、胖希到他家,他弟弟在屋子旁弄了個露天Bar,氣氛絕佳。大部分時間聽他聊大陸的事,除了公德心之外,令我訝異的是據他描述,食物之難吃。另外有一點是我未曾想到的,他說蘇州四處是平原,景物單調。不像台灣,短短三十分鐘,可以看到山、海、湖、水庫、瀑布等。他說穿著涼鞋行走,老是擔心被隨地吐痰的人擊中,真想不通難道蘇東坡等文人雅士,當初也吃這種「粗食」嗎?他說,台灣真是個寶島。


聽他這麼說,我還滿高興的。連大陸被視為理所當然「強項」的風景,想不到也有不如台灣豐富和可及性不便利的缺點。我知道,在地方廣闊的區域,的確會這樣。像我在美國內華達州的沙漠連續開了四五小時的車,景物依舊,人可快要睡著。從前我們的教育多稱頌中國「地大物博」,大陸任何一省都大過台灣好幾倍…豈知這只是妄自菲薄而已。


他弟弟說,原本以為中國數千年歷史的建築文化,該當博大精深,但事實上卻大謬不然。大概中國人私心重吧,他說許多老師傅怕徒弟搶飯碗,技術都不傳下來,所以大陸上有關公共安全的建築,很多還是要找台灣人過去技術指導。這些種種,都顛覆著我們對大陸的刻板印象。有天也該去大陸「考察」一番,對於許多信念也許會更深刻。


星期天我開車,車上除了妻小還有Renoir和小路;終於看到Renoir臉上稍有幸福的笑容。本想去「鐵木瀑布」,進入山區後卻下起傾盆大雨,好像擺明是要考驗我們。我開著車在往龍珠灣的路上,連續轉進幾條小路,都沒發現可觀之處,最後決定去阿姆坪碼頭乘船遊湖。


阿姆坪在我年輕時是個熱門景點,我就曾和老婆在此露營,晚上夜遊、早晨泛舟,看到雨後初晴的天空,掛著一道彩虹。今日的場景類似,但我卻是任重而道遠…阿姆坪的遊客已經不多,何況雨中?遊艇需滿二十人才開船,我方連小孩也才六人,而我卻身負著撫慰一個頹喪靈魂的重責大任。那個假日午後,我…我在湖邊…「叫客」;爲的是湊滿開船人數。


有位前行政院長說過,如果我一個人的痛苦可以換來多數人的快樂,那麼這犧牲就是有價值的…我的誠心加上三吋不爛之舌,終使船老闆願意十個人就開船。
水面上有救生員訓練課程在進行,我們向這群水中蛟龍道別後,船緩緩向上游復興開去。這時小雨也停了,迎著湖光山色,有種心胸隨著天地而開展的舒暢;Renoir又說了次:「台灣真是寶島」。


發覺這種局部短暫陣雨的天候遊湖,還真是正確;既不會熱,又可兼收氣象萬千之美。忽而虛嵐浮翠,忽見山峰縹緲;忽而斜風細雨,忽而金光滿天。大家直呼此行真是值得。整個航程裡,我腦海中一直浮現「岳陽樓記」裡描述的景象;隨著遊艇的行駛,進入降雨區時「日星隱耀,山岳潛形…」,旅程中段看見「沙鷗翔集、岸芷汀蘭」,待得回程,又是「上下天光,一碧萬頃…」。


回到家,依著老弟的意思要上餐廳請老爸一頓;但是到處人滿為患,沒預訂想吃頓飯也難。後來他就突發奇想,去位於民族路我們從小吃到大的小吃店吃牛肉麵。以前K書到深夜,如果肚子餓,老爸都會帶我出來吃宵夜,夜市裡的「小胖炒牛肉」和這家麵店都是經常光顧之處。他們的辣椒醬是一绝,喜歡吃辣的人會很過癮。


然後我們去85度C喝飲料,我喜歡那裡的大吉嶺紅茶。可能上回是剛爬完山,所以感覺特別好喝,也或許每家分店口味不盡相同,但那都不是頂重要。阿媽會和我們坐在店口,老爸、老媽、彬仔、阿琴都在一起,這就是有意義的過節。


回家看了網友推薦的法國片「蝴蝶」,片裡小女孩的鬼靈精令人绝倒。一個家庭中只要有一項共同的興趣,得以讓大家能主動付出,以生命投入,就是幸福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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